“先生,你昨日说让我今日施粥前来找你,是为何事?”
“林大人……”
听见男子仍称自己为大人,林侠木轻笑一声,自嘲起来:“先生,我这个情况,再叫我大人不免有挂羊头卖狗肉的意味吗?”
男子也意识到了不妥,附笑一声,改口到:“林公子,今日我叫你来,乃为饥民一事。”
“喔?先生,我是否是做错了什么?”林侠木不解,自己明明战战兢兢的在按男子所说做事,能有什么事。
男子淡然一笑,向林侠木解释道:“非也,公子所做并无不妥,只不过……”男子用手指轻蘸茶杯中已冷的茶水,缓缓在桌子上写下二字:
“鱼”和“渔”
圆润的字符随着水分的蒸发缓缓消散,男子也不再言语,只是静静看着林侠木。
林侠木回望着男子,男子黑白分明的眸子之中没有一丝波动,如同一摊亘古不变的水潭,将所有的想法尽数藏进潭水之下。而男子的波澜不惊明显让林侠木觉得男子早在很久就开始准备了,只待东风。而这东风,正是自己……
“先生,林某愚钝。不知这‘渔’当是何物?”
男子见林侠木已知自己的意思,笑着回道:“凤鸣城如此之大,为何养不下这小小饥民?不过是他们只认‘士’、‘农’二者罢了。可是,天下除了这二者,当真再无其他?”
林侠木若有所思:“先生的意思是……”
“这凤鸣,还有许多的事是可以做的。只要你能让他们知道做了就能获利。我已备好器具,置于侧室,望能帮上公子。”
林侠木起身作揖,“林某在此,多谢先生。”
不知不觉,已临近三伏天,正是烈日当空。地面上仅有的丝丝水汽,也被毫不留情地夺走。城内的道路上,不时被经过的马车激起阵阵飞尘。
凤鸣城内,熙熙攘攘的人们不断进进出出,富家子弟们舒舒服服的走在下人所打着的遮阳伞下,一边与同伴谈着闲事,一边抱怨着天气的闷热。而城外农田上,百姓却顶着烈日,满头大汗地劳碌着,却满脸笑容地庆幸着作物生长旺盛。
“林大人,你这是什么意思?”
“别急,你先听我说完,好吗?”林侠木轻声安抚着躁动的饥民。
待看人们都汇集在自己周围后,他解释道:“各位,我给你们吃的,也有一月有余,今天我看你们,也不再是一月前面黄肌瘦,四肢无力,动不能动的样子。所以,从现在起,我不再免费给你们吃的了……”
“什么!大人,不能这样啊!”
“是啊!大人,你看我们一没钱二没田的,你要我们怎么活啊!”
一听林侠木不再施粥,人群顿时炸开了锅。
“各位,各位,听我说完,先听我说完。”林侠木大声喊道,暂时让人群安静下来,“我林某可以向你们保证,我绝不是想让大家活不下去。我说的是不再免费给吃的。”林侠木将“免费”二字咬的很重。
人群中有人反应过来,向林侠木问道:“那,林大人,你到底要干嘛?”
林侠木向人群问道:“各位,你们也是有手有脚的人,一直光吃不干真的不觉无光吗?”
“林大人,我们也是没办法啊!谁不想吃着自己用汗水换来的食物,可,可你说这凤鸣,还有哪片地可以让我们种啊?”
“各位,为什么非要种地换来的食物才是食物呢?”林侠木笑着反问人们。
“那难不成让我们当那官老爷不成?”
林侠木摇了摇头,“各位,莫说你们,连我也没能在那庙堂之上。我所言,并非如此。”
“呵,那不知林大人是想让我们自己像神仙一般用汗水变出粮食不成?”
林侠木又摇了摇头,“各位,我不知神仙是否真的可以变出米粟来,但我们这凡人,是绝对不可能变出来的。”
“大人!你莫非是在戏弄我们不成?”
林侠木笑了起来,笑的很亲切,很随和:“各位,林某并无戏弄之意,林某是真心为各位着想。”
“那,大人,你究竟想要什么?”
“各位,林某所求不多,不过不想让各位只知所求而不知付出而已。”
“大人,怎么个付出啊?”
林侠木转身拿起马车上的器物,对众人说道:“各位,林某在此保证,只要你们诚诚恳恳做事,林某自当让你们有吃有穿。从今天起,每天早上,我会在城北求实学舍处告知你们你们需做何事,或扫一段街,或浇何处的草木,只要你们做了,我就给你们吃的。而各位无需准备什么,所有器具,我均会备好。”
人群中的壮年男子顿时点头同意,而这时,人群中一些身体有恙和年老体弱的人出声问道:“大人,你所说的事情,我们怕是难以胜任啊!你看我们这样,又如何完的成啊!”
“各位,不用担心,我自有安排。”
人群中开始叽叽喳喳的议论起来,林侠木也不催,就静静看着。
一会儿后,人群终于统一了意见,一人从其中走出,向林侠木行礼后,沉声说道:“那草民等人今后就全靠大人了。”
林侠木点了点头,问道: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男子回复到:“草民名叫石青山。”
“好,青山,今天,你就将城东民求街打扫干净。”林侠木说着将手上的扫帚等物递给石青山,而后顺手拿过半张面饼,“这是你上半天的吃食,剩下的在你完成后到学舍交还器具时一并发放。”
再接过林侠木递过来的东西后,石青山再次行礼,转身离去。而后,下一个个人走到林侠木面前。
慢慢的,汇集在林侠木周遭的人群渐渐消失,林侠木在为最后一人安排好任务后,疲惫的叹了口气,锤着手臂正欲收拾东西离去。
“喂!林侠木,你这是搞什么名堂?”夏悠然清脆的声音传入林侠木耳中。
林侠木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,只见夏悠然身着一袭淡青色长裙,满脸好奇的望着自己,。而她身后,一脸歉意的抚琴中规中矩的站立着。
林侠木对着夏悠然笑了笑,说道:“想知道?”
夏悠然点了点头。
“可我不想告诉你。”
说完,转身离开。
“你!站住!””夏悠然愤怒的追了过去。
PENG!
仰面朝天的林侠木满脸悲愤。怎么就又摔在我身上啊!
“林公子,真的万分抱歉。”伫立在原地的抚琴向林侠木道歉到。
求实学舍,男子书房,林侠木与男子仔细整理着今日所记下的百姓名字和状况。
“先生,这何时才做的完啊!”林侠木放下手中的笔,抬头对男子感叹道。
“林公子,这事还只是刚刚开始啊。”男子要放下笔,说到。
“唉,任重而道远啊!”
男子笑了起来。林侠木看着笑着的男子,明明男子是在笑,可林侠木总觉得男子的笑容仅仅是在脸上,而内心是波澜不惊的。甚至像是为了笑而笑……
林侠木不禁回忆起自己所见的男子。似乎大多时候,男子都保持着淡然的表情。每次笑,也不过嘴角微勾,而哀怒之色从未有过。
“林公子?林公子?”男子见林侠木想事情出了神,出言提醒。
回过神来的林侠木甩甩头,带着歉意说道:“先生,对不起。林某走神了。”
“林公子可是操劳过度了?”男子笑着问道。
林侠木摇了摇头,表示自己并无恙。他看着眼前带着笑意的男子。明明男子就在自己对面,可他总觉得,自己其实从未靠近男子。
“林公子,你究竟在想何事?”男子见林侠木心不在焉的,便出声问到。
“也没什么,只不过是想起第一次见面时的情况罢了。”林侠木笑着说着。
“欧?不知公子为何想起?”
“先生可记得你曾说过我林家气数将尽,你也无能为力。”
“当然。”
“那先生又是否记得你说过自己并无逆天改命之能?”
“亦记得。”
林侠木笑着说道:“那林某就不解了。先生你明明便在做逆天改命之事,又为何不承认呢?”
“你有为何认为我在做逆天改命之事?”
“那先生为我林家续气数之事又是怎么一回事?”
男子笑道,仍是一如既往地嘴角轻提,“林公子,你又怎知我所做的一切,就是逆天改命,而不是顺天而行呢?”
林侠木看着眼前的男子,他再次感觉,自己其实从一开始就从未靠近过男子,自己和男子一直都如同刚见面时一样,被他以礼相待,却也仅仅是以礼相待。
男子给林侠木的感觉,就如天上的浮云,尽管令人感觉近在咫尺,却永远无法靠近。
“林公子,这世间万物冥冥之中自有它自己的道理,不管你是否发现、认可,它都是如此。你又何必在意太多能?与其想这些虚无缥缈的,不如放眼于眼前的事。不是么?”
林侠木看着男子,男子面色如常。而后,他摇了摇头,笑道:“先生所说极是。我也不必执着于此。
男子伸手拿起桌上的笔,一边写,一边说道:“林公子,那我们就继续吧”
“……先生,你是魔鬼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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